Tress of the Emerald Sea

碧海翠丝

by：Brandon Sanderson（布兰登·桑德森）

第二部分

11. 小偷（The Thief）

翠丝从货舱中出来时看到的景象连龙也会觉得害怕。刚才向他们开火的那艘船比她预想的近得多——近到她甚至可以看清甲板上的水手。

敌船有两门大炮，一在船头，一在船尾。嘿，你也许曾经听说过那些大型帆船的故事，它们的船体每侧都有几十门炮。翠丝的世界还没有这么高的科技水平；很多船只有一门大炮，而且他们会把炮安在旋转平台上。通常会有一名船员和炮长负责瞄准。

奥特之梦号只在前甲板上有一门小炮。此刻，这艘走私船正在严重倾斜，不是因为炮火，而是因为转舵。

(资料图片)

翠丝不懂航海技术；她只是看到了敌船正在逼近，看到了敌人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的又一发炮弹向着奥特之梦袭来。它击中了船的右舷，之后落入孢子海，而且——和之前那一发击穿货舱的炮弹不同——这一发在第一次撞击时就把装载的水倒入了孢子海中。

一棵像树一般的藤蔓在离翠丝几英寸远的地方爆长出来。比图书管理员的爱情生活还要扭曲（相信我，他们真的很奇怪），它层叠的触须不停扭动着。这让翠丝想起在大多数早晨，自己的头发未经梳理的样子。

虬结的藤蔓抓住了货舱，拴住了炮台。伸展至银线附近的藤蔓立刻变成灰色，失去生机，和孢子一样，但它们还是紧紧抓住了船体。看来这种轰炸可以直接把一艘船撕碎，无论有没有银制船体。哪怕没有撕开，藤蔓也能牢牢地抓住船体，将其绞在原地，让敌人可以轻松拿下。

翠丝被水手们推在一旁，他们都急着冲过去拿斧子砍藤蔓，希望能让船体脱离控制。“它太近了！”船长对舵手喊道。“继续转，古斯塔尔！”他就站在附近，翠丝可以——很遗憾地——闻到他的气味，船长转过身来对着那个把她拉上台阶的水手。“月撒的，你和那个女人在干什么，多普！”

“她是皇家检查员，船长，”多普说着指向翠丝。“我觉得也许他们看到她以后，就不会那么着急把我们击沉了。船长先生！”

船长的表情转怒为喜。“多普，这是你出过的第一个好主意。把她拖到后甲板上，如果需要的话把她吊得高一点，但愿月亮保佑，这帮该死的杂种能停下来吧！”

翠丝尽可能保持体面地承受着他们的粗暴对待。很快，他们让她站在后甲板的边缘，挥舞着身上带着的一切物品，希望那件红色大衣能劝说他们停火。

很不幸，进攻的船只要么是没有看到，要么是根本不在乎，因为下一发炮弹直接击中了后甲板的舱壁，砸了个对穿，给船长室带来了相当大的混乱。

出芽师咒骂道。“真是个蠢主意，”他一边骂一边拽着翠丝的衣领回到了下甲板，检查有没有漏进更多的孢子，并把她放回了笼子里。出乎意料的是，他们刚到达货舱的下一秒，船体就摇晃起来。

船晃得太厉害了，翠丝一跤跌倒，脸朝下埋进了正堆在货舱地板上的死孢子中。她慌慌张张地跪起身，胡乱地用手擦去粘在脸上的孢子。万一有活的怎么办？

出芽师已经松开了她的衣领。“不，”他说着，转身盯着台阶之上。“不，不，不。”

船只的呻吟声在他们周围逐渐变弱，船停了下来。然后一切变得安静，甚至连脚步声都停止了——她花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。沸孢——让孢子流体化的那些气泡——停止了。

这艘船基本算是在海洋中搁浅了。直到沸孢再次开始之前，他们都会被困住。就在这个地方。

“不不不不！”出芽师哭喊道，他已经忘了翠丝，跑上了台阶。

翠丝几乎立即就想到了他惊慌的原因。敌人的大炮已经直接对准了他们。而他们此刻却丧失了移动能力。

片刻后，一发炮弹击中了船体，炸开了一个大洞。翠丝尖叫着捂住头，炮弹从她头顶飞过，直接撞上了船头，却并没有像原先那样碎裂。

翠丝蜷缩在地上，等待着下一次终将到来的射击。但是，尽管深处恐惧之中，她的实用主义精神体现了出来。她转过身来，把背上的木头碎屑抖掉，从那个新开的大洞向外观看。敌舰也身处海洋之中，它也被卡住了，就在几百英尺之外。

海洋从本质上来讲已经变成了固体。至少是像沙丘那样坚实的固体。它是由致命的孢子组成的，但可以在其上面行走。尽管敌船上的人可能希望她受到伤害，但显然奥特之梦上的人大概也有同样的愿望。

没过多久，她就做出了决定。她站起身，推开货舱内生长的藤蔓，走向洞口。

“小心！”老鼠在后面叫喊，因为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。是那个出芽师，看到她起身后，从上面破碎的台阶上跳了下来，准备对付她。

“这次，”他说。“你可真是想了个好主意。把你的大衣给我，我去向那些家伙求情。”他开始撕扯她的衣服，她则疯狂地四处寻找武器。她的手指抓到了某个金属材质的东西，她挥舞起来，打中了水手的头。他像裸奔者的裤子一样跌落在地。

翠丝趴在地板上喘着气，然后看了一眼她刚才拿着的东西。一个锡杯。

等等，这是她的锡杯。

嗯，她想。没想到这杯子这么好用。

她四处寻找，发现自己的物品就在附近，还有一些东西因为爆炸被丢得满地都是。然后她又哭喊了一声，因为又一发炮弹击中了上方船体的某个部位，人们全都惊声尖叫。

她拿起了自己的袋子，接着跌跌撞撞走到老鼠的笼子面前。“差点忘了你，”她说。“对不起。”

“这是人类常见的失误，”他说。“不要逼我开始像你们人类谈论我们一样谈论你们。”

“小心点，”翠丝说。“我没有东西能砍断那个笼子，所以……”她举起那个沉重的金属杯子，然后挥了下去，把小锁直接砸断。

老鼠用鼻子推开了笼子门，然后一跃跳到她的胳膊上，一路爬上了肩膀。她觉得，反正地上都是孢子，让他爬得高一点也没什么可责怪的。

“我的名字叫……”老鼠咳嗽了一声。“我的名字叫……哈克。就叫这个吧，反正我的真名也没什么意义。”

“是一些人类无法表达的鼠语吗？”

“差不多吧，”他说话间，翠丝已经转过身，向着洞口走去。“你呢？”

“翠丝，”她说。

“好吧，翠丝，”哈克说，“你准备好做点绝对疯狂的事了吗？”

“很不幸，这已经成为了我人生的主题，”翠丝说着，向着孢子海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