湘江周刊·悦读丨长安,长安
湘江周刊·悦读丨长安,长安
春树
(相关资料图)
小时候,就很喜欢李白的一首《长相思》:“长相思,在长安。络纬秋啼金井阑,微霜凄凄簟色寒……”
有许多次,都可以来西安,但一直没来。刚写诗的时候,我有几个好朋友在西北大学读书,他们热情地邀请我来西安玩,只是那时候没钱。当我终于来到西安时,他们早就毕业,四散在各方。当年写诗小团体里的成员,也没剩下几个在坚持写诗了。
但我写诗的师傅伊沙还在。他的网名叫“长安伊沙”。他写过长诗《唐》。他现在在办一个“长安诗歌节”,已经办了二十五届,我来了,他们特意为我办了第二十六届。
长安诗歌节非常严肃。先是由西安的诗人们读自己近期创作的三首诗,每人读完后大家会现场进行评论。客人安排在中间读,然后再由当地诗人压轴。第一次参加长安诗歌节,看到每个诗人读完诗后现场激烈评论的情景,我不禁有点害怕,压力甚大。幸好,我读完诗后,秦巴子和伊沙都赞赏有加,这才放松下来。我羡慕他们,在这个时代,还能经常聚在一起,朗读和点评诗歌,还能互相交流文学。
这次来西安,要完成一个夙愿:去我的诗友李傻傻和西毒何殇曾上过学的西北大学走一走。那时我的李傻傻在这里上学,那时候我们都不写小说,只写诗。那时候我老给他打电话倾诉,读自己刚写的诗,每次都聊得很尽兴。有一次,接电话的人听起来很陌生,我问你是谁,他说他是李傻傻。我说不可能,他不是这个声音。他解释了半天,我才知道,原来以前都是别人接的电话。不知道是他宿舍里的哪位兄弟如此诗意,愿意听一个刚刚写诗的小诗人不厌其烦地谈论诗歌……
我与诗人朱剑在夏夜来到西北大学。西北大学有些系已经搬到了新校区。我们一路打听着,来到他们当年上过学的6号宿舍楼。现在是暑假期间,学校路上的路灯几乎都关了,整条路黑乎乎的,只能看到模糊的树影及被树叶遮盖住的天空。我们一路走着,觉得这样也很浪漫。就像去演一部电影,或者写一首诗。
终于来到那栋宿舍楼,找到了他们曾经住过的宿舍。宿舍正在粉刷,为迎接新生做准备。
他们虽然毕业了,但当年写诗、论诗的气场还在。
从我们身边穿过,走进宿舍楼的年轻男生,每一个看上去都像当年的李傻傻和西毒何殇。突然想起来,还有一个原来写诗的诗友也在西北大学上过学,他现在在做房地产广告。
我们慢慢踱步走出校园。来寻访当年诗友的故居这件事让我再次确认,无论想做什么,都应该及时、即时地去做的道理。如果当年我来了,我们就可以立刻开始谈论诗歌。而现在,最多只是回忆一下当年的热情。
朱剑那几天一直陪我玩,他还带我上了城墙。我们一人租了一辆自行车,骑车绕城墙一周。天热,很快就汗流浃背。但这是一件有意义的事儿。
我一个朋友还特意托了她父亲,陪我逛碑林。她父亲是书法家,一直在为我讲解。这是我第一次进碑林,感受没那么强烈。后来想起来,才发现是自己不了解书法,不懂得它的好。
其实我不在西安,我在长安。我在李白杜甫生活过的城里,走在城墙里,昏黄的灯光映下来,把影子拖长,我是唐朝的诗人。白天,总能在护城河各处听到此起彼伏的吼秦腔的声音。每每听到,都令我神情恍惚一阵子,不知今夕何夕。这座城市很厚重,住在这里,不自觉就会浮想联翩。
朋友说,再多喝点黄酒吧,就更能找到在唐朝的感觉了。
大概在半年后,我收到朱剑寄来的诗集《陀螺》。伊沙称朱剑是短诗之王,我收到他的诗集后,一口气读完,读得那叫一个痛快淋漓。每首诗都好看,一本诗集读下来更是享受。其中有些诗我已经在网上或者别的地方读到过,本书同名诗篇《陀螺》,我在“长安诗歌节”上听朱剑本人读过。这居然是朱剑出的第一本诗集,怪不得伊沙在前言里第一句就大喊:朱剑终于出诗集了!